中图分类号：J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12（2013）02-0085-01
出于对人和生活的关注，杜威选取了经验作为出发点。在杜威看来，所谓经验，就是人把世界上的所有事物，以及人自己所做的―切事情，都看成是有意义的。所谓认识到事物的意义，就是不再象动物和生产落后的社会那样，做事无目的，一切做为都是盲目的，而是将自己的行动都与某种效果联系起来。这样，手段就不再是机械的东西，而是因为与效果联系起来而有了意义；反过来，效果也不再是一种―劳永逸的和―切终止的端点，它出现在过程的每―阶段，在与手段的有机结合中，变成―种活生生的东西。对这种活生生的东西的认识，就不能单靠纯粹的理性和逻辑，而是要靠经验。经验与这种永恒的相互作用相伴产生，它使人有了思想，使事物有了意义“认识到事物的意义或产生一种思想，就标志着―种成就，一种在事件的长河中的愉快的或痛苦的经验。”
杜威所说的这种经验，其实是一种与通常的经验有所区别的经验，这种特殊的经验，就是他说的艺术和审美活动。在杜威看来，艺术源自经验：“甚至一个粗俗的经验，如果它真的是经验的话，也比一个已经从其他方式的经验分离开来的物体更加适合于揭示审美经验的内在性质”。杜威举例说明：“如果一个人看到耍球者紧张而优美的表演是怎样影响观众，看到家庭主妇照看室内植物时的兴奋，以及她的先生照看屋前的绿地的专注，炉边的人看着炉里木柴燃烧和火焰腾起和煤炭坍塌时的情趣，他就会了解到，艺术是怎样以人的经验为源泉的”。按照杜威的理解，无论艺术有多么高雅，艺术的根源永远基于人的经验，艺术的开始、过程、结果都是在具体的经验中进行的，艺术至多是人的经验的某种样式：“实际的艺术品是这些产品运用经验并处于经验之中才能达到的东西”。因此，杜威极力倡导回到普通和平凡事物的经验中去寻找经验之中的美学价值。只要人活着，经验就持续不断地发生。
对杜威而言，艺术就是努力去拥有“一个经验”。“一个经验”是艺术家和环境之间一种动态的相互作用，包括从情感上努力解决灵感和创造力之间的张力。也就是说，“一个经验”是从最初的概念到艺术产品的努力的整个过程，而不是把艺术产品从艺术的整个发展过程中分离的过程；“一个经验”是一个发展的过程，是连贯的、有机的、统一的整体；“一个经验”需要较高的智力，杜威认为，真正的艺术比那些自夸为“知识分子”所谓的思维可能需要更高的智力；“一个经验”也高度需要情感。
以这种把经验作为出发点艺术观来看抽象表现主义艺术，理解就变得清晰。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非常重视经验在艺术中的作用。纽曼非常重视经验的作用，他说：“我的绘画既不关心空间的摆布，也不关心形象，而是关心时代的感觉”。另一位抽象表现主义的著名代表人物波洛克曾这样描述自己的作画过程：“我的画不是从画架上来的，作画前，我很少绷钉画布，我宁愿把未绷紧的画布钉在坚硬的墙壁或地板上。我需要一块坚硬的平面顶着。在地板上画画我觉得更舒服些，这样我觉得更接近我的画，我更能成为画的一部分，因为我能绕着它走，先在四边入手，然后真正地走到画中间去。……当我作画时，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有在一段‘熟悉’阶段，我才明白我是在做什么。我不怕反复改动或者破坏形象，因为绘画有它自己的生命，我力求让这种生命出现。只要我与画面脱离接触，其结果就会一团糟。反之，就有纯粹的和谐，融洽自然，画也就完美地出现了”。波洛克所说的“熟悉”阶段与杜威所说的“经验”含义是相同的。根据杜威的定义，波洛克绘画时如此投入，从而使作品和乐趣在经验中合二为一、不可分割，也就拥有了杜威所说的“一个经验”。
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把经验看作一个过程，一种行动，这与杜威“艺术即经验”说中对经验的阐释是一致的。阿道夫?莱因哈特认为：“画抽象图画比任何其他图画更难。因为这个内容不在主观物质或故事中，而是在一个实际的绘画行动中”。此外，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将基于经验的艺术表现作为一种自发性的行为，这与杜威的理念是相通的。杜威相信拥有“一个经验”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种自发性行为：“艺术作品常常向我们呈现出一种自发性……艺术中的自发性在于对题材的完全吸收”。波洛克正是自发性的典型，他“被赞誉为1911年毕加索和勃拉克的分析立体主义绘画以后最引入注目的绘画空间方面的新发明”的“滴画”技术就是一种直接用手滴甩颜料的画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