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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闺秀:由黄媛介看明末清初社会性别的重建

  前 言
  本文由明末清初出身于浙江嘉兴某著名家族的一个穷支的黄媛介开始阐释游离于正统之外的闺秀。对于那个时代来说,她们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她们的行为是如此大胆却又具有着预见性,在社会发展与朝代更替的背景下,她们的所谓叛逆和对自由的追逐与所受到的限制之间的矛盾,为研究明末清初的女性本身与社会阶层的松动和再造,提供了生动的例子。
  一、黄媛介:游离于正统之外
  黄媛介的一生和她的职业生涯,都是对“三从”中传统女性气质的各项规定的嘲弄。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和当时的男性知识分子受过几乎同等程度的教育,更在于她走出了内围,作为一个职业作家和画家,成为家庭收入来源的一部分或者绝大部分。和丈夫一样,在城市之间寻找着被雇佣的机会。黄媛介(字皆令,约1620―约1669)生于浙江嘉兴,虽然家族有些声名,但她的家庭本身并不富有。
  在有抱负的学者哥哥和诗人姐姐的熏陶下,黄媛介很早就开始接触文学和绘画。据《黄氏皆令小传》载,“既许字世功,后有大力者,(按当是张天如,即晚明诗人张溥(1602―1641),这一著名晚明团体复社的创始人之一,曾想纳媛介为妾)艳其才,将夺之。介曰:食贫吾命也。卒归杨,椎髻亲井臼间,作诗画,临小攒;书法笔意萧远,无儿女子态。” i杨世功是一位失意学者,他从来就没有能力供养妻子儿女,所以,黄媛介从一开始,就设法通过教书及出售诗、画、字,来维持家庭的最低生活。
  黄媛介赢得诗人的声誉,是早在17世纪30年代的事情,但是她真正活跃的舞台是在1645年满清征服南方的骚乱之后。在此期间,她被士兵或强盗抢走,并很可能被强奸或卖到妓院。在此之后,她便游历于江苏和浙江的城乡以及士绅家庭之中。黄媛介的画作和诗文开始远赴盛名,它们的售价越来越高,充斥在一流男性和女性文学之士的社交圈中。这也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声望。当她的声望到达京城的时候,她成为了那里一位官员的千金的家庭教师――闺塾师。在她的儿子和女儿不幸亡故之后不久,黄媛介也离开了人世。她创作过一千多首诗,其作品有《越游草》、《湖上草》、《离隐词》等。毛奇龄还记录其有《梅市唱和诗钞》,这些作品大多佚失,目前流传下来的只有《湖上草》、《黄皆令诗》以及零星的诗文。
  为何说黄媛介的存在是独特的呢?从她的夫妻生活及分工定位上我们不难看出,她跨越了丈夫杨世功,成为了家庭生活中的主导力量。这也许就是对儒家名训“三从”的最好嘲弄。“三从”要求的是女性的社会地位和自我身份的定位,都是完全从属于男性,在生命中的不同阶段,分属于父亲,丈夫和儿子。然而,明清之际江南极大的社会变化,却使两个性别的身份体系都陷入了混乱。如黄媛介这样的知识女性获得了多重身份,与家庭家庭角色无关,并且也来源于她们与其他妇女的联系。总而言之,她们的生命和家庭,都是由他们自己决定的。
  二、身份界限的模糊和自由悖论
  所以,真正使黄媛介的存在边缘化的或许并不是她的诗歌造诣而是她的职业生涯。而关于她的诋毁和褒奖的中心,也并不在于她所受到的教育以及品行,而在于她身份界定的模糊。她的生活更像名妓而并非家庭主妇。
  几乎所有的诋毁都来自于质疑黄媛介的良人身份上,这也许和1645年左右,由于战乱造成的绑架事件使她的清白遭到了玷污有关,而她的男性传记作者们和朋友――都是那个时代接触的文人领袖――则是通过强调她对家庭的忠诚,来捍卫她的良人身份。吴伟业(1609―1671)在其《梅村家藏稿》中开篇便称黄媛介“儒家女”。ii而与黄媛介同时代的施愚山则通过谈及其“先世有显者”而开篇,大加赞许她的妇德,他是这样描述黄媛介的一生的:“黄氏以名家女,寓情毫素,食贫履约,终身无怨言,庶几哉称女士矣。” iii无论吴伟业还是施愚山,包括她的其他传记作者和男性友人的文字中,我们都可以看到,尽管他们都给予黄媛介诗人的身份以高度的评价,并称赞她作为职业画家或者闺塾师的身份,但是有一点是必然的前提,那就是,他们必须将她塑造成一位来自清白家庭并且擅于为妻之道的好女性,她既不是名妓也不是妾,她的存在永远依附于她的家庭。
  甚至包括黄媛介自己都在无时无刻不在以从一而终和对家庭的坚守来证实着自己的良家身份,即使她的性情和理想都与那个时代格格不入。黄媛介终其一生似乎都在不停地用各种方式求证着自己良人身份的合理性。关于其职业生涯,她写道:“虽衣食取资于翰墨.而声影未出于衡门。”iv在为友人李渔的传奇《意中缘》作序的时候,黄媛介表现出了难掩的激动。在这部剧中,两位著名的晚明文人董其昌和陈继儒都与模仿他们绘画的才女结了婚。作者对此总结道“才作合,技为媒”。就此,黄媛介评论道:“从来无此成亲法,关目既新,曲白又少,此等传奇,真是看得人杀。” v这既表明了她对才子佳人婚姻的赞许,也从侧面暗示着她对家庭的忠诚和对丈夫的遵从。通过公开自己是名“隐士”,黄媛介沿袭着其时流行与男性文人和名妓中的一个惯例――她处在一个似是而非的世界中,但是她用一颗纯洁和忠诚的心去抵御世道的败坏。
  我们应该看到,虽然像那些文人精英一样,黄媛介也首先和最重要的选择将自己可化为一个已经完成了家庭职责的女性。但是在她的视角里,这种职责的定义扩大化了。她在寻求宫中领域内的职业生涯在作为女性的家内职责中所具有的合理性。事实上,她一直都在强调着自己的身体虽在外奔波,心却依然停留在家中。这样,她就实现了家内生活与职业生涯的完全区分――二者是可以共存的。黄媛介依然成为了那个时代最独特的女性之一,她代表了一种游离于正统之外的女性,代表了明末清初的闺秀所能拥有的一切可能性。她有自己的独立身份,她经济独立,并按照自己的意愿社交。简言之,她在普遍不平等的社会中取得了性别上的几乎完全平等。这正如吴伟业《梅村诗话》中,他与黄媛介的诗歌唱和中,黄媛介所和的那样:
  往来何处是仙坛,飘忽回风降紫鸾。
  句落云锦惊韵险,思萦彩笔惊不难。
  花飞满径春情淡。水涨平堤夜雨寒。
  忆昔金闺曾比调,莫愁城外小江干。vi
  注释:
  i施?章《黄氏皆令小传》,见《施愚山集》 黄山书社 1992 352页
  ii 吴伟业,《梅村家藏稿》,卷58,转引自陈寅恪,《柳如是别传》,三联出版社,2001年,l8页,
  iii 施?章《施愚山集》 黄山书社 1992 352页
  iv《离隐歌》序,载徐树敏和钱岳,《乐集》2.21b一22a)。这部选集本身已不存。
  v 《意中缘》,载《李渔》卷八,3 434―3 425页
  vi 李春光纂,《清代名人轶事辑览 (六)》,302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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