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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艺术手法分析

  作者简介:丁青山,男,1981年生,河南南阳人。郑州财经学院讲师,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27-0-02
  苏轼(1037―1101),字子瞻,号东坡居士,眉州(今四川眉山)人,北宋著名文学家。24岁步入仕途,后即被卷入激烈的党争之中,历经宦海浮沉。先历任杭州通判,密州、徐州、湖州知州,后因“乌台诗案”被贬为黄州团练副使,累迁中书舍人、翰林学士,最后又被远谪广东惠州、海南儋州。直到宋徽宗即位,他才遇赦北归,次年死于常州,卒谥“文忠”。
  中国古代文学史上悼亡之文举不胜举,有散文之悼,如韩愈《祭十二郎文》、袁枚《祭妹文》等;也有诗歌之悼,如杜牧《清明》、白居易《寒食野望吟》等;但以词写悼亡却是苏轼的首创,《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即是文学史上第一首悼亡词。该词千古传诵,感人至深。本文试结合词作思想内容,谈谈这首悼亡词的艺术手法。
  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时空对比
  这首词写作的时间是宋神宗熙宁八年(1075),距苏轼的妻子王弗逝世正好十年。苏轼时任密州(今山东省诸城市)知州,距离家乡四川眉州千里之遥。苏轼不满自己的外迁,颇为失意,又身在异乡,思乡之情在所难免,尤其想起他的亡妻王弗,更是“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于是词人巧妙地采用时间的对比:十年前的美好往昔和十年后的凄惨境遇;空间的对比:目前所处之地和千里之外的家乡。而更加不能跨越的还远不止这些,还有“生死两茫茫”,一切都无从知晓,思之却不得见,只能梦中相逢,词人对亡妻的深切怀念之情愈显悲凉。
  二、虚实结合
  这首词艺术上的显著特色以虚映实,虚中见实,虚实结合。这首词内容为“记梦”,题记也明确写明了做梦的日子,故可以确认词人的“梦”是真实的,不是假托。在上片中,“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表达了词人对亡妻深切执着的思念之情,“无处话凄凉”又道尽了现实中的诸多不如意。而到了“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词人又把现实与梦幻混在一起,把夫妻生离死别后词人内心的满腔忧愤,外化为苍老的容颜和衰败的身体之中。这一年东坡只有四十岁,但却已经两鬓斑白。而爱妻明明已经离开人世十年之久,却要“纵使相逢”,这样的假设在现实中是不可能实现的,但愈是如此,愈能显现词人感情的深沉和悲痛。对“记梦”来说,到下片的头五句才切入主题。漂泊在外的游子凭借梦的翅膀忽然回到了千里之外的故乡,妻子依稀当年模样,正在窗前梳妆打扮,夫妻意外相见,却没有卿卿我我的亲昵行为,亦没有抱头痛哭的尽情宣泄,反而是隐忍克制的“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此处“无言”,实含万语,真是“无声胜有声”。一个虚幻的梦境,把现实的各种喜怒悲愤都融入进来,但当年生活的种种美好,却已不复存在。于是这个看似相见欢的梦境却让人感到无限凄凉、无限感伤。“明月夜,短松冈”,又从梦境回到现实,词人想象葬于眉州老家的爱妻,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为了想念亲人,挂念丈夫,应该也是柔肠寸断的吧。梦境是虚幻缥缈的,但是梦中人的感情却是深沉真挚、实在可感的。也可以说,词人正是借助于梦境的虚幻与缥缈,才使其感情显得格外地情真意切。感情的表现,在做梦前和梦境中,前后一致;而随着进入梦境和梦中复醒,又进一步深化:当真是生离死别相思甚苦;相思却不得见,“无处话凄凉”亦苦;积思念而成梦,幽梦无言泪流千行更苦;而梦醒之后只看见冷月凝照松冈,则苦到极致。
  三、衔接自然
  词作在上片中写尽了相思而不得见之苦,到下片则转入写梦。因相思而入梦,一切顺理成章。相思是入梦的基础,而梦境是思念的幻化。上片中虽不涉及梦境,但 “思”即是“梦”,仍旧契合“记梦”的题意。下片境换而意相连,词人巧妙转换笔墨,借助 “夜来幽梦忽还乡”作为过渡,十分自然地转入写梦,其中一个“幽”字道出了梦境的缥缈朦胧。夫妻已经永不得见,而梦可以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阻隔,也可以打破人世与黄泉的幽隔,二人在梦中相逢,梦使诸多不可能化为可能。一个“忽”字写出了词人于千里之外借助梦迅速归乡,亦写出了与亡妻相见之容易。以往无数个日日夜夜,想望殷切而不得见,现在忽然就回到家乡,而妻子也近在咫尺,这不是太快也太容易了么?也因为太快太容易,就隐约透露出这是一种虚幻不实的梦境。词人入梦轻快,但感情却极为沉重,此刻隐含着亦喜亦悲的复杂感情。
  四、分合顿挫
  “十年生死两茫茫”是将二人生死相别,这就是所谓的分。然而即使如此,时间和空间并不能阻挡二人彼此的相思,“不思量, 自难忘。”这是合,并且在这分合之间使用了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词语“不”和“难”整首词读起来抑扬顿挫,利于感情的表达。“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王弗葬于四川眉州,与诗人任职的山东密州远隔千里。千里之外,妻子孑然一身埋于孤坟,该是何等的孤寂凄清,肝肠寸断。一句“无处话凄凉”,既写出了词人自己十年来的仕途坎坷和潦倒失意,也写出了夫妻之分。“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这三句当是词人在向亡妻诉说“凄凉”了:即使我们能够相逢,你看见我现在这般饱经沧桑两鬓斑白的模样,也一定认不出我了。何况生死异路,又怎能重逢?不能重逢而殷切盼望重逢,假设重逢,所以用“纵使”一词。“纵使”表让步,设想夫妻双方之合,分合的效果使感情的发展更逼近了一层。下面说即使相逢而不能相识,这比不能相逢,更使人痛苦不堪,感情的跌宕起伏也更大 。
  五、叙述白描和细节描写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描写相见之时的情景,还有对以往美好生活的回忆,通过质朴自然的语言描写,表现出沉挚的感情,形成悲凉的意境。感情容量很大,表现出对亡妻的一片深情。特别是“小轩窗,正梳妆”这样的生活细小特写境头,含蓄地写出亡妻的美貌与多情,对亡妻的深切怀念之情表现得深婉而执着。“明月夜,短松冈”描写冷月清光洒满大地,长满青松的山冈之下,亡人长眠泉下,该是多么孤寂凄哀啊!身处此情此景之中的亡妻定是悲痛难言,而念及此情此景的词人也不免肝肠寸断。作者将真挚而深沉的怀念之情,付诸于梦中的景物,这种化景物为情思的手法,更让读者潸然泪下。
  六、语言明白如话
  在词作中,感情冷涩凝绝,声声幽咽,让人压抑沉重,但用词却清新自然明白如话。“十年生死两茫茫”,十年死别,生死永诀,幽明路隔,二人都茫然不知对方,悲苦之情笼罩全词。“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十年时间之久,千里空间之遥,于时于空都无相逢的可能,致使凄凉之情无处倾诉。“纵使相逢应不识”,退一步讲,即使相逢,也不相识,都缘于自己已是“尘满面,鬓如霜”。诗人不以用典取胜,不以僻词生色,纯用平常话语道出,但是一字一泪,千百年来引起无数读者的共鸣。
  纵观全词,诗人将现实和梦境,生者和死者交织在一起来描写,紧扣记梦来写悼亡之情,感情起伏跌宕,有悲有喜,虚实结合,结构严谨。用词不假斧凿,不事藻饰,洗尽铅华,却感人至深。苏门六君子之一的陈师道曾用“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评赞此词。读此词,确实能看到它字字浸着血泪,能听到作者锥心裂肺的恸哭之声,感受到诗人对亡妻倦倦不已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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